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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04-13 | 《被讨厌的勇气》:在关系困境中修炼自由的心

“一切烦恼都来自人际关系。”阿德勒心理学这一核心论断像一把利剑,剖开了我们精神痛苦的根源。在《被讨厌的勇气》这本以对话体展开的哲学作品中,岸见一郎和古贺史健将阿德勒的思想以通俗易懂的方式呈现,却在不经意间揭示了一个存在主义式的命题:获得自由的前提,是接受被他人讨厌的可能性。这不是一种处世技巧,而是现代人必须面对的生存境况。

我们生活在一个被“认可欲求”绑架的时代。社交媒体的点赞机制将人际关系异化为一场永无止境的表演,每个人都在精心策划自己的形象,渴望获得他人的认可与喜爱。这种对认可的渴求看似无害,实则构成了当代社会最隐蔽的奴役形式之一。阿德勒敏锐地指出,当我们把自我价值建立在他人评价之上时,我们实际上已经交出了自我定义的权利,成为了他人期待的囚徒。书中那位因脸红恐惧症而不敢表白的小女孩,正是这种自我囚禁的典型——她害怕的不是被拒绝本身,而是被拒绝后自我价值的崩塌。

“课题分离”这一概念提供了打破枷锁的钥匙。区分“我的课题”与“他人的课题”意味着认识到:我如何生活是我的选择,而他人如何评价则是他们的自由。这种分离不是冷漠的割裂,而是对边界的清醒认知。当一位职场人能够说“我是否努力工作是我的课题,上司是否赏识我是他的课题”时,他便获得了不被评价体系裹挟的内在自由。这种自由不是免除他人的讨厌,而是在被讨厌时依然保持自我完整性的能力。

阿德勒心理学中的“目的论”颠覆了传统因果思维。我们不是因为过去创伤而无法行动,而是因为不愿行动才搬出创伤作为借口。这一观点将人从“过去决定论”的桎梏中解放出来,赋予了我们重塑生活的能动性。当一个人说“因为童年缺爱所以无法建立亲密关系”时,他实际上是在用过去合理化现在的不作为。目的论要求我们诚实面对自己的生存选择:不是过去决定了现在,而是现在的目的重构了过去的意义。这种视角转换蕴含着巨大的解放力量——如果问题不在于过去而在于现在的目的,那么改变就始终是可能的。

共同体感觉是阿德勒思想中最富理想色彩的构想。它既不同于个人主义的孤立,也不同于集体主义的消融,而是一种“虽不同但平等”的连接状态。在真正的共同体感觉中,自我与他人的关系不再是竞争性的比较,而是“横向关系”的相互尊重。工作中的同事不是争夺有限资源的对手,而是共同完成某项事业的伙伴;家庭中的成员不是满足彼此期待的工具,而是各自独立的个体相互支持;其他关系亦是如此。这种关系形态要求我们既保持自我的独立性,又能与他人建立深度的联结——这或许是现代人际关系中最难达到的平衡。

被讨厌的勇气本质上是一种存在的勇气。在萨特看来,人是被诅咒自由的,因为自由意味着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全部责任。同样,阿德勒心理学提醒我们:自由不是无代价的礼物,它的代价就是承担他人不满、被他人讨厌的风险。选择做真实的自己可能招致非议,坚持自己的道路可能面临孤独,但这正是自由的必要代价。那些在历史上留下印记的人物——从苏格拉底到伽利略,从玛丽·沃斯通克拉夫特到马丁·路德·金——无不具备这种被讨厌的勇气。而在日常生活中,每当一个人拒绝为了迎合而扭曲自己,他就在微小尺度上实践着这种勇气。

《被讨厌的勇气》最终指向一个看似悖论的真理:只有当我们不再执着于被喜欢、被认可,才能建立真实的关系;只有当我们不害怕被讨厌,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。在一个人际关系日益复杂、社会评价无处不在的时代,这种勇气不再只是美德,而成为生存的必需。当我们能够说“即使被讨厌,我依然选择这样生活”时,我们才真正成为了自己人生的主人公。

我一共用了5个多小时读完了这本看似不长,但充满哲理的书,这本书里面提到的很多道理也能够理解,但实践起来却是十分困难的,想要真正把阿德勒心理学的观点化作实践,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需要持续不断地尝试、突破和努力,也需要反复咀嚼书中的观点,真正做到知行合一,希望乐见一个更好的自己。

苏万顺
2025年4月13日
于西安机场T3航站楼

I know I am not the perfect one, yet aspire to chase the world and achieve greatness@Wanshun Su